苏合泽绍

曾把日月抱怀中,也肯附身就清泥。

【楼诚】蛮横

一发完。

当哥哥决定拿出勇气和弟弟在一起之前,发生了什么。

时隔那么久,我竟然又写了一篇楼诚。



  1.   明楼在凌晨的客厅里,堵到了刚刚回家的阿诚。

      他的身上还带着更深露重的潮湿气息,但看到明楼正襟危坐的样子,阿诚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,只轻轻喊了一句,“大哥。”

      明楼皱着眉头,放在腿上的双手蓦然紧握,不高不低的问了句“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?”

      明诚站在地中央,悄不可闻的叹了口气。他向明楼靠近,俯身看着明楼。他们这样的时刻不多,大多时候都是明楼高高在上,对外他是长官,对内他是长兄,不管哪个身份,明楼都是绝对掌控者。

      所以阿诚的阴影从头上兜下来的时候,明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。但青年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我从未有一刻忘记。”

      “那你,那你……还……”明楼难得有口吃的时刻。

      “还什么?还爱慕你?”阿诚反问,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,“倘若我能控制自己的心,做你一世弟弟又何妨。”

      明楼瞠目结舌。他不明白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就到了今天这步。

      明楼从小听赞美,别人谈到其他,他向来是谦虚自持,不敢居功,唯有别人夸赞他会教养弟弟,他从来都面不改色,还要得意洋洋的传授两句“育弟经”,可如今,他最满意的成就,原来对他存的是那样的心思。

      反了,乱了,莫名其妙的一团。

      阿诚拎着大衣,越过明楼,往楼上自己房间走。他听见寂静中明楼痛苦愤怒的喘息,微微闭了闭眼睛。

      “阿诚……你都不害怕吗?”明楼在他衣角快要消失在楼梯上时,终于再次开口。

      拖鞋摩擦台阶的声音停下了,阿诚在黑暗中没有回头,他看向二楼明镜、明台房间的方向,轻声说:

      “大哥,那样的时刻我已经过完了。”

      

    2.

      明诚不回家。

        明楼脸色不好,明台察言观色,这几天乖顺不敢惹事,在家里要么就待在自己房里,要么就去寻求大姐庇佑。

      明镜也摸不到头脑,只是自从阿诚和明台来到明家,便从未见过明楼如此心情困顿过。

      明楼得知明诚心意也实在非常偶然,他向来尊重弟弟们的隐私空间,从不随意翻动弟弟们的物品。只是那日他们官场应酬,半夜回来,阿诚为了给他挡酒,喝的糊里糊涂,明楼架着他回房,给他倒个水的功夫,阿诚已经坐到了书桌前,非要开始写日记,明楼哭笑不得,哄着他赶紧上床休息的时候,不小心打翻了水杯,水渍漫上日记本,明楼无奈拿起来擦拭,看到了其上一页一页,一排一排,密密麻麻的自己的名字。

      满纸心事。

      明楼怔住。

      阿诚酒意醒了几分,但光影中,明楼跟他梦里描摹的样子如出一辙,阿诚鬼使神差靠过去,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一般,抓住了明楼的胳膊,如同小的时候明楼救他出桂姨那时,阿诚也是怯怯但勇敢的抓住了明楼的胳膊。

      “大哥。明楼。大哥,明楼。”阿诚已带上了几分哭腔,他自己糊里糊涂不知道在悲伤什么,但像即将被遗弃的小犬那样哀哀的叫着,最后拉开明楼的掌,把头埋进去,几乎呜咽着说道,“明楼,我喜欢你。”

      明楼一拳把他掀翻在地,颤抖着喊道,“你清醒了没?”,阿诚却仿佛释然一样就着地板敞开倒下,眼里含泪却笑了起来。

      “大哥想让我醉我就醉,让我醒我也可以醒。”

      明楼惊怒交织,心口闷闷的痛起来,踉踉跄跄的推门而出。

      

    3.

      后来就是明楼有意躲着明诚。不再同进同出,下达命令通过电台,出去应酬其他秘书带个遍,特高课喜闻乐见,以为两位明先生铜墙铁壁不攻自破了。

      阿诚有话想说,但每次话到嘴边,明楼总能找到借口绕过去,没一个时机是对的。

        再后来就是阿诚心疼明楼,主动避着他,每日半夜归家,白天基本就在渡口码头看着海关事宜,他不希望明楼的生活因他生出什么变故,只要明楼快乐,他可以远远躲开。

      明楼也并非不懂情事,夜深人静时他忆起阿诚看他的神情,恍然发现自己竟然糊涂到忽略了那孩子那样炽热的目光,这些日子阿诚不在身边,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目光。

      十几年如一日的热切目光。

      明楼打了个寒战,耳边是长兄如父的箴言,脑海里却放着他从桂姨手中接过阿诚的画面,还有巴黎互相清楚对方身份的那夜,跪在地上的阿诚望向他的眼神,还有无数个他们并肩战斗的日日夜夜,明楼慌乱不敢再往下想。

      阿诚怎么会爱上他呢?他是不是搞错了依赖崇拜和爱情的分别,是不是他对这些概念有混淆?可明楼又实在清楚,阿诚是跟着他在灯红酒绿的生意场上打滚过的,男欢女爱也见怪不怪。

      明楼坐在客厅里,跟墙上的时钟做伴,沉默的长久的想,他想问明诚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又不敢问。他应该回自己房间继续这莫名其妙的冷战,可他鬼使神差的坐在客厅,动弹不得,满头乱绪的等。

      直到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响起,他的弟弟,说着爱慕他的弟弟,回来之后,明楼一颗心微妙的安稳了些。

    4.

      阿诚房门关严,发出啪嗒一声上锁的声音。

        明楼还愣在客厅,脑海里还在振聋发聩的响着,明诚刚刚那句“那样的时刻我已经过完了”,明楼后知后觉的涌上密密麻麻的心疼。

      这些慌乱,不知所措,难道阿诚没有吗?他一定也在发现自己心意时,度过了一段兵荒马乱的时光吧。明楼这么多年想要的都得到了,实在没法设身处地的想,数十年如一日的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。

      明楼有些恼恨自己的粗心。他迟疑再三,还是鬼使神差的敲响了阿诚的房门。

      “阿诚,睡了吗?大哥……想跟你聊聊。”

      明诚的屋内静悄悄。明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,知道阿诚一定会开门,所以也不怕等,就在门边站定。

      果然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但就在门边戛然而止。

      像是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,明诚终于拉开了门,先迎接明楼的是一声轻轻的叹息。

      “你讲吧,”明诚说,话里的语气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认命。明楼想起来阿诚国中的时候,有一次从他的书包里掉落一封情书,明楼如临大敌,倒也有点像如今这样,站在阿诚门口,犹犹豫豫不好开言。

      但这不是处理阿诚的早恋问题,现在是要处理阿诚爱恋自己的问题。敲门要教育弟弟的是明楼,但一对上阿诚小鹿样的圆眼睛时,他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
      明诚看他欲言又止,不知道还有谁比自己更懂他,因为太懂得了,所以他懊悔。但悔的不是义无反顾的爱上明楼,而是不该让明楼知晓自己的心思。

      “大哥,我们有太多事要做了,所以自从我明确自己爱上了你之后,我从来没有花时间为你是否也会爱上我而困扰过。”

      阿诚终究不忍心,决定先开口。

      “你明白吗?我从来没有期望过你给任何的回应。”

      明楼瞠目结舌,他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弟弟,已经很难跟小时候瘦弱的阿诚重合在一起。原来在不知不觉中,阿诚已经长的这样好了。

      “所以,大哥,你不用感到困扰。”阿诚的嗓子眼里突然涌进来一股热意,他极力按下,又补充了一句,“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永远都当你的弟弟。”

      如果明楼不是对敌经验丰富的特工,如果他也并未看着阿诚长大,对他脾气秉性太过了解的话,他就要被阿诚这优秀的演技骗过了。

      可明楼看见了,阿诚握着拳,微微发抖着说完了上面的一段话。

      明楼不知怎么了,他的心仿佛跟对面的青年一起濡湿了。

    5

     王天风找到明楼的时候,他正在买醉。

     王天风啧啧称奇,绕着明楼转了三圈,忍不住嘲讽道,“一向以稳健风格著称的毒蛇怎么今日比我还疯?要不这毒蜂让给你做?”

     明楼瞥了他一眼,没答话,但是又拿了一个空杯,斟满。

     “喝点”,明楼递给王天风。

     “别来这套!人醉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”王天风把酒杯不客气的推过去。

     “无趣”明楼摇摇头,翻了个白眼。

     “那你倒是做点有趣的事”王天风看不得他这样,想起身走,又坐了回来,“你知道咱俩搭档的时候,我最看不上你哪点吗?”

      王天风表情实在是非常嫌恶,接着道“就是你万事都力求方方面面都妥帖,搞个事情犹犹豫豫,斟前顾后。有的时候是十拿九稳,但有的时候在我看来就是错失良机!没意思的很。”

      明楼不吭声,但王天风知道他听进去了。

      “对于咱们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来说,今日不下定决心,来日也许再没机会。”


    6

      阿诚隔日收到明楼写的一张卡片。

      上面写着明天的行程安排:

      弟:明日海军俱乐部见。

      明诚看着上面刺眼的“弟”,心里头针扎一样痛了下,但随即又释然,就算只是弟弟,但每日陪伴已经很好。好到阿诚心满意足。

       这样就很好,不管什么身份,能继续跟着明楼就好。

      阿诚收拾心情,准备把卡片收好,一翻面,背面还有一句话:

      我们来约会吧。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      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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