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合泽绍

曾把日月抱怀中,也肯附身就清泥。

【谭宗明X曲和】子曰岁寒 下

匆匆忙忙的结束了这篇。(˶‾᷄ ⁻̫ ‾᷅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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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年前的那时候,也是这样的天气,有点冷,不刮风,就是冷气顺着骨头缝里爬的那种冷。

也是在一个演奏厅的门口,喧嚣的人群渐渐散去后,谭宗明倚在墙上等到了背着大提琴出来的曲和。

四年前的他们,眉眼轮廓可能不像现在那么执拗,应该能更柔和一点。

那时候曲和被谭宗明拦下,一脸吃惊。有钱人想追曲和的也不只谭宗明一个,但是傻乎乎的大冷天在门外等的只有他一个。

其他的大老板,早就把名片递到后台来了,曲和笑着接过来,然后极其有礼貌的扔进垃圾桶。
谭宗明不递名片,也没抬出来什么吓人的名头,只是笑眯眯的拉着曲和去吃夜宵。

今天也一样,明明昂贵的车子就停在路边,谭宗明偏偏要站在演奏厅的门口杵着,他开车,穿的少,杵在门口,路上行人纷纷侧目。

谭宗明也不在乎,就是觉得冷,从衣服兜里颤巍巍的掏出根烟来抽。

此时抽根烟倒很有卖火柴的小女孩,燃亮火柴取个暖的意味。只是,他不知道要许什么愿望。

谭宗明刚把烟塞进嘴里,曲和就背着大提琴出来了,挺拔修长的身躯一如四年前,他耳朵里塞着耳机,双手插在兜里,快步向前走,从谭宗明身边路过,没有停下。

这下谭宗明知道自己要许什么愿了。

“曲和。”谭宗明叫住目不斜视的青年,等真看见曲和转过身来略带疑问的看他,又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“是谭总啊,有事吗?”曲和甚至都没摘下耳机,双手还在兜里,说话的时候,有白色的哈气冒出来,一团小小的哈气,散在空中没了踪影。

谭宗明犹豫了一下,“那个,刚刚,对不起啊,我,我不是故意要砸场子的。。。我。”

曲和顿了一下,似乎有点惊讶,但很快又恢复平静。神色平和的笑了笑,“我知道,谭总日理万机,犯不上特意到我这里砸场子。”

谭宗明被噎了一下,还想再说点什么,但看曲和转身就要走,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,心里头又觉得有点生气。

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啊,至于这么绝情吗。谭宗明不太高兴了,伸手去拽曲和的胳膊。力度有些没掌握好,听见曲和小声“嘶”了一下,谭宗明突然间觉得像有小猫在舔着他的心口,气顿时就消了一半。

“曲和,我们谈谈吧。”谭宗明神色肃穆,眼睛里浮起曲和不太熟悉的情绪。

天黑的很彻底,路灯的光惨淡淡的亮着。曲和看着谭宗明在凉气中略略发抖的身子,心里头有点酸。

曲和顺手摘下耳机,挑着嘴角笑了笑“当年就用这一招,现在还来?”

谭宗明哆嗦了一下,他是真的冷,又不确定曲和心里的想法,只得使劲皱鼻子,语气里略略有些期待,“现在这招对你还管用吗?”

曲和摊摊手,“人总不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啊。”

“也对。”谭宗明自嘲的笑笑,眼睛里落寞一片。
他今年四十岁了,身边的人来了又走,也不过只有一个曲和能待在他身边四年。

曲和以为他再没有话要说,只想快点逃离这里。

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期待,但他知道期待也是白期待。他不想去揪着谭宗明的领子,问他“明明一直若即若离的是你,今天这一出受了情伤的样子算什么?”

他只想快点走出谭宗明的视野,然后谭宗明也就能快点走出他的视野。

他挣扎了四年,在不断涌起希望和不断失望间沉浮的太久了,他筋疲力尽。曲和闭了闭眼睛,径直往前走,连打个招呼都懒的出口。

谭宗明看见曲和接二连三的要走,喉头像被人用绳子勒住,紧的发疼,谭宗明缩着肩跟在曲和背后,有点可怜兮兮的低唤。

“曲和,我又喝多了,没人照顾我。”

曲和走了几步,听见这句话,双手握了握拳,深吸一口气,没有回头。

“谭总说笑了,只要谭总勾勾手指,有的是人想照顾谭总。”

曲和说完就大步离开,执拗的背影融进黑沉沉的夜色中,这是谭宗明不熟悉的曲和。

后来再见面是意外之中的意外,谭总路过这家咖啡店,只是想买点咖啡犒赏一下下属,没成想看见曲和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在喝咖啡。

从两个人的紧张程度来看,谭宗明猜测这是一次有组织,有预谋的相亲活动。

自从上次在演奏厅门口跟曲和不欢而散之后,谭宗明一直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,有些东西他觉得之于他实在是太重要了,重要到关乎一生,而他在这个方面尤其谨慎,甚至到了胆小懦弱的地步。他还需要时间去想,去琢磨。

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能允许他冷静理智的做出一个行动方案,找来专业的估算师,帮他分析得失利弊。

谭总几乎瞬间心里头就翻腾起来,心里头狠狠骂着曲和小没良心的,这才几天就找下家。

谭宗明冲动的走过去,还不待曲和反应就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下。脸上笑眯眯的,反倒像是和蔼可亲的大叔。

曲和看见是他立刻愣住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,只能懵懵的看着他,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幺蛾子。

“曲和,这姑娘长的真漂亮。”谭宗明冲着曲和眨眼睛,演技派的神情透露出赞赏,对面的姑娘听见被夸奖,自然也是高兴的。只是这边还没高兴完,就见谭宗明从兜里掏出一沓名片,放到姑娘的面前。

“这位小姐,这些都是精英成功男士,你随便挑随便选,如果不够的话我那还有。只是吧,你眼前这个人名草有主了,所以我劝你还是把功夫下在别人身上吧。来,你看看这个,高级工程师!还有这个,投资理财顾问,小伙子长的帅啊!”谭宗明摊摊手,一脸关心的盯着对面的姑娘,笑的老奸巨猾,又充满危险。

对面的姑娘不笑了,看看曲和,又看看谭宗明,背起背包,留下一句,“神经病!”,起身就走。

曲和转过去看得意洋洋的谭宗明,面无表情的问他“谭宗明,你这样有意思吗?”

“有意思。”谭宗明回望过去。

“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?”曲和提高声音,安静的咖啡馆里已经有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。

“我怎么有病了,我能看出来,你不想跟她相亲,我也是想帮你。”谭宗明也有点生气了,他能看不出来曲和下意识抗拒的小动作?明明就不喜欢相亲,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。

“我的事情不用你管!”曲和真的生气了,又急又怒,他真的觉得谭宗明特别过分。曲和站起来,动作有点急,碰倒了椅子,也顾不上扶起来,转身就往外走。

谭宗明忽视围观的人群,跟着追出去,曲和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,这是第一次。谭宗明手足无措,可是他难道能眼睁睁看着曲和去相亲?他又不是圣人,他做不到。

“曲和。”谭宗明眼看曲和要搭车离开,心里也急了,声音里有愤怒也有彷徨。

曲和停住脚步,转过头来看谭宗明,心里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。

“你追过来干什么?你能给我什么吗?你能承诺什么吗?你能拿同等真心来换吗?谭宗明,你追过来干什么呢?我问你,你想干什么?”曲和眼睛红了,涨的他难受,这些话字字控诉到谭宗明的心里,戳的他心口生疼。

谭宗明呐呐的,半晌说了一句“曲和,再给我一点时间,好吗?”

曲和失笑,无力感就堆在他的心口,让他喘不过气来,真的太难受了,怎么能这么难受。

“我等的时间还不够长吗?”曲和红着眼睛,竟然笑出来。“我每天都在等,每天都失望。谭宗明,我不想陪你玩了,我三十岁了,我玩不起了。”

谭宗明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现在的感觉,好像之前他钢铁做的心脏突然不知道被谁偷偷换成了瓷心脏,怎么曲和只说几句话,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要碎了。

“别再逗我了,谭宗明。”曲和看着谭宗明,眼睛里空洞洞的,满脸写着受伤和痛苦。

谭宗明盯着曲和踉跄离去的背影,觉得他那么的孤独无助,他想追上去抱一抱他。这是他曾经放在心头宝贝着的人。他有多喜欢曲和,他就有多害怕曲和。他怕自己最后成为那个陷入这段感情无法自拔的人。

现在想想,他好像还是无法自拔了,而且还是在这么被动的情况下。谭宗明抹了把脸上湿乎乎的东西,觉得自己真是失策啊,失策。

谭宗明回去抽了一晚上的烟,第二天天亮的时候,他掐灭了烟头。然后,做了三件事情。

第一件事情,他亲自遣散了各路小情儿。言辞决绝,没有余地,该给钱的给钱,该恐吓的恐吓。本就是逢场作戏,何必担心戏散了,还有人演情深不悔的戏码?

第二件事情,他回市中心的别墅,亲自打扫了卫生,把公寓上上下下做了清洁,又按着曲和的喜好添置了一些家具。

第三件事情,他去订制了一对素戒。不就是一生吗,如果是给曲和,他就给的起。

谭宗明揣着戒指去演奏厅等曲和,紧张的像十八岁的毛头小子,他一遍遍模拟着自己的说辞,又常常紧张的上句不接下句。他也不是要搞求婚的那一套,他只是想让曲和给他一个机会,一个给他一辈子去补救以前荒唐的机会。

然后他等来了曲和支援“艺术下乡”的消息。曲和很早就申请了,也许是想离开一段时间,也许这次更想离谭宗明远一点,反正曲和已经走了好几天,而且不知道要在乡村待多久。

谭宗明听了没说什么,默默的转身走了,怀里揣着那对素戒,像刑讯的烙铁,一下下烙在他的心口。

疼,但也只能烧焦他的皮,烫不死他的心。

曲和这个算是支援乡村文化艺术建设的项目,跟支教有点像,又不只是教音乐,还负责机构的建立,教师的培训等等,总之要成一个文化建设的体系。

在偏远的乡村地区,他的任务说不上有多累,他也不觉得有多苦,日子过得平淡如水,少去许多忧虑,他有的时候对着山林拉大提琴,和着树叶的声音,还有一些好事的鸟儿。

曲和去了整整一年,回来的时候看见繁华的马路,都有些不习惯了,他拖着箱子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,想着自己一会儿可真是有一大堆活儿要干,一年不打扫的家应该没法儿住了,先得开窗通风,再把被子枕头什么的全部拆下来洗。

曲和刚要开门进去,发现门没有锁,心里一惊,想着一年不在,进个小偷也有可能。曲和把手机拿出来,默默的摁好110,准备推门进去,一有可疑情况就能立刻报警。

然而,他推开门,却让他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。

他一年都没有听闻谭宗明的消息,也没有别人来打听他,他以为谭宗明最终还是没能勇敢的试一试,他以为,他们今生,也就那样了。

然而,现在在他的出租屋里,上海首屈一指的富豪正在给他换床单。桌上摆着新鲜的花束,应该是刚换过,窗明几净,根本没有霉味,显然有人日日打扫通风,厨房里甚至还传出来浓汤的香气。

对于谭宗明怎么知道他住哪里,怎么搞到这个出租屋钥匙他一点都不惊奇,他唯一惊奇的是,谭宗明竟然在给他打扫卫生。

谭宗明见目瞪口呆的曲和,温和的笑笑,三两步走过去,伸手把曲和抱进怀里。

“欢迎回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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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饿了。”曲和缩在沙发上,换了只腿翘二郎腿。

“我这就去煎鸡蛋。”谭宗明立刻套上围裙进厨房。

“我渴了。”曲和勾勾手指头。

“我这就给你拿水。”谭宗明立刻去客厅倒水。

曲和心里偷笑,面上仍然一副大爷的样子。

“哎,谭宗明,我觉得你现在特别无趣。”曲和拿遥控器换了个频道,忍不住刺激谭宗明。

谭总心里一紧,涩涩的说,“你,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?”

曲和不回答他,只冲着他老神在在的笑。谭总忧郁了,坐在沙发边上沉默着。

曲和凑过去,用胳膊碰碰谭宗明。

谭总咧嘴勉强笑笑,“我知道,你还肯回来我身边多半只是因为念旧情吧。”

曲和眨眨眼睛,问谭宗明“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最爱你?”

谭宗明愣了一下,琢磨了一会儿道, “是那时候你第一次见我,我带你去吃夜宵那会儿吗?”

曲和摇摇头,捧起谭宗明的脸,认真的回答。

“是现在。”






注:这篇邪教的谭曲就到这里完结了,完结的有点生硬。好像也没有特别虐谭总,原谅我真是虐无力。😂。
之后就还是回归谭赵的桑榆向晚,把桑榆完结了之后,再更黄曲的柠檬柚子。能够写文真的好开心。
产出是写手的基本。努力努力再努力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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